這部電影,很有邏輯地呈現出一種人性:
當x與y成正比,
y與z亦成正比;
x與z則必定成正比。

文字上的描述,大致上是:
越想要的,越在乎
越在乎的,越害怕失去
越害怕的,越介意
越介意的,越無法面對

當人類渴望和平共處,就在乎相處時的氛圍
當人類習慣了現下的氛圍,便害怕有所改變
當人類害怕環境被改變,就會介意任何威脅
當人類介意太多,就無法面對新興的人事物

這個邏輯套用在[第一戰]這部劇本上
投射在許許多多陳腔濫調的議題上
可以看到很多嶄新的回饋與倒影
足以發人深省的啟發,在所有關於人的事件中。

最令我感觸良多的是,因為成長背景的不同
所以每個人在處理事情上的態度也不一樣
沒有誰對誰錯,有時候其實根本是沒有選擇的

世界二次大戰,是人類歷史上的轉捩點
人性中的最殘暴與最痛苦,歷歷在目
戰後,人性中的最恐懼和最後悔,表露無遺
故事中的兩個主人翁Charles跟Erik
是整個事件中,最幸運與最不幸的代表人物
[典型的理想主義與現實主義之間的對抗]

前者是出身華貴高尚的牛津高材生
他的生命中充滿了教育、和諧與反思
是一種純粹智慧與自由的表徵
於是在他的眼裡,人類是相親相愛的
戰爭只是一個歷史事件,仇恨應當是意外
而這個世界的宿命,終究應該歸於和平

後者是遭納粹屠殺的波蘭猶太人後裔
他的生命只為了求生存、競爭和回憶
是一個極度謀略和壓抑的典型
所以在他的眼中,人類是亦敵亦友的
戰爭不單單是擦槍走火,悲憤應化成力量
這世界的趨勢,依舊是物競天擇的結果

本來,[人性本善/惡]就是個大哉問
從中國到希臘,從埃及到羅馬
再偉大的哲學家都無法肯定地回答
劇中,另一個暗藏難解的問題是:
「達爾文的進化論是否放諸四海皆準?」

Charles在他發表的人類學論文中
證明了mutant是一番偉大的evolution
所以他引以自豪,然而諷刺的是
他竟漠視了:新舊物種相斥的事實
但Erik在最後,也犯了一個自己的大忌
當他轉而完全信仰社會達爾文主義時
卻忘了,自己曾是這理論下最大的受害者

有人說,X-Men的角本其實有很多暗喻
在我看來,它的確是一部很有深度的故事
其中,就屬[第一戰]這集最為生動
除了上述那些顯而易見的主軸之外
有幾幕,橋段的安排更是細膩到大呼精采:
像是Emma Frost用身體迷惑俄國軍官那段
跟最後一幕CIA的長官對Moira說的玩笑話
都一直讓我感覺到很有[性別歧視]的意味

Beast與Mystique自我認同的過程很教人動容
前者選擇了自我摧毁,後者則從頭學習愛自己
這幾段,都讓人不勝唏噓、感慨不已
很多人,為了容身在這浩瀚的主流世界中
不惜改變自己的外型、個性、本色,甚至全部
很多時候,痛苦的不是來自於[不一樣]本身
而是因為[不一樣],所承受來自於外界的壓力

一個眼角的餘光、同情的語氣,遲疑的態度
都足以令人感到無地自容,從自卑到自我否定
說不在意別人的想法,都是自愚愚人的違心之論
Trying to be normal as such is so abnormal.
不論是膚色、性向,甚至是傷殘、疾病
或者真的超能力與否,等等與眾不同之處
都是屬於每個自然人,自己本身的一部分

幸運一點的人,成長背景就像Charles一樣
所以能夠融入群眾,並且希望與原生世界和平共處
或是像Beast一樣,為了符合主流的期待
於是選擇傷害自己,結果迷失在更深層的疑惑中

Magneto與Mystique等人,最後決定挺身而出
這個against the world的想法,其實也最符合人性
仔細想想不無道理,當今很多權利組織不也這麼搞
與其發夢,許願能消除其他人的異樣眼光與差別待遇
不如號召其他同道中人,對抗體制、建立新秩序
要嘛證明自己有能力自給自足,要嘛與原生世界抗衡
這是社會最現實的一面,卻也突顯出人的不安全感

雖說無藥可救,但,又何必要救?
X在代數學中,可能指涉著很多事情
我覺得X-Men這個片名,本身也意味深長
X可能在指稱這個社會上、甚至是你我週遭
各式各樣容易受到忽略或邊緣化的弱勢族群
可能受不了了,奮力地起身反抗主流價值
也可能繼續忍辱負重,對人性保有最後的信心
但如果是自己,又會選擇如何活下去呢?

此外也值得一提的是,這齣戲中出現了豐富的語種:
身為波蘭人的Erik,第一幕脫口而出的波蘭語
Erik在集中營時受到納粹迫害時,標準的德語
在牛津唸書的Charles,華麗的英式口音英文
Erik到瑞士尋找殺母兇手下落時,呢噥的法文
Charles後來加入CIA後,變成了美式英文了
Erik追到拉美小鎮時,是一口流利的西班牙語

從二戰的末端(1944年)開始延伸
劇情的歷史焦距其實是在冷戰時的軍備競賽
因此,俄文當然也是重要的官方語言之一
雖說相關的歷史畫面並非重點
美國總統的談話,卻是劇中一個與過去聯繫的關鍵

可惜的是,其他人物的服裝與談吐似乎不夠確實
這樣看這部戲,自己也覺得未免太過吹毛求疵
既然元素已經如此豐沛,稍微更講究就臻完美了!

+++以上,是不負責任的電影心得文+++

[X-Men: FIRST CLASS]
導演:Matthew Vaughn
劇本:Ashley Miller, Zack Stentz
演員:James McAvoy, Michael Fassbender,
   Jennifer Lawrence, Laurence Belcher
大綱:[每個人都有超能力。]

有人一輩子不曾開發,有的人則因展現而被視為異類受到排擠。
X戰警就是被人類視為異類的變種人。
在查爾斯和艾瑞克成為大家熟知的Prof. X和Magneto前,他
們只是平凡人。直到遭遇不同事件而發現了自己與眾不同的超能
力時,兩人因緣際會地成了生死與共的知己。
他們接納所有變種人並為維護世界和平而盡力。當國家陷入危機
時,他們挺身而出以獨特的超能力相互支援。對於極力破壞和平
的野心變種人也合力聲討。
然而一次次的現實,無情的打擊著彼此的信念與堅實的友誼,裂
痕日漸擴大。查爾斯堅信必須導正超能力與人類和平共處,艾瑞
克則主張脫離人類並以超能力統治世界。而一路追隨的變種人也
逐漸形成對立,終於註定了X教授和萬磁王勢不兩立的未來!
《X戰警》系列是Marvel Comics眾多角色故事中,極具厚度的
一套作品。討論主流/非主流、中心/邊陲、同化/異化等命題,
輔以青少年自我認同焦慮更是鮮明,以及無法出櫃的同志族群影
射情節,再再強化了,人類歷史就是一段壓迫異族的物競天擇過
程。
這系列前兩集在Bryan Singer打造下,首集為了交待各角色間
的對立衝突而力不從心,特效及動作場面更只是陽春配備,總體
來說,首集勉強及格。續集強化了角色深度(以及金鋼狼與獨眼
龍和琴葛蕾間的三角關係),以及藍魔鬼的瞬間移動加速整部片
速度感,使得那場入侵白宮戲精彩萬分,整體成績出色許多。尷
尬的是,失去Singer執導之後,第三集《X戰警:最後戰役》與
外傳《X戰警:金鋼狼》甘願只走華麗爆炸派路線,在重低音爆
棚音效後,觀眾所剩記憶應該非常有限。
回到原點的《第一戰》,比起首集,花更多力氣詮釋角色塑形及
對立起點,解釋X教授年輕時如何和萬磁王結盟,協力對抗企圖
挑起第三次世界大戰的塞巴斯汀尚,到最後兩人各執理念而分道
揚鑣。
由於影片時空背景設定在美蘇對立之古巴飛彈危機,透過變種人
塞巴斯汀尚想利用核武衝突,喚醒更多變種人誕生以利於建立變
種帝國。這種野史與正史對話的趣味,為故事注入更多養份及想
像空間。
人類歷史邁入二十世紀初到中期,短短半個世紀竟發動兩次世界
大戰。二次大戰更因為時空與地點比一戰規模大太多,特別是納
粹征服各國時流傳眾多鄉野傳奇,提供電影充沛的創作前提,也
符合Sebastian這種狂人為何想極力發崛萬磁王的特異能力。
(納粹都還訓練狗聽人話傳達指令了,不難想像還有多少不合常
理等超自然傳奇)
而安排萬磁王幼年時在集中營因悲憤發現超能力的橋段,呼應《
X戰警》首集情節設計,相信影迷可以感受到監製Singer的縝密
安排。本集大反派塞巴斯汀尚以更優秀的種族自居,猶如發動二
戰的日耳曼民族。屠殺或是淨化,都是人類歷史裡的常態循環。
《X戰警》系列反映了政經宰制中的結盟或抗衡,此時同路人,
也可能是他日的死對頭,這點更符合了現實生活中人類政黨理念
此一時彼一時的寫照,也是《X戰警》這套電影裡最值得玩味之
處。
為了補救《X戰警:最後戰役》與外傳《X戰警:金鋼狼》捅出
來的空洞劇情,福斯這回下足氣力調整情節。於是,編劇群動用
了六位,包括導演馬修范恩及監製布萊恩辛格,及長年和馬修范
恩合作的編劇珍古德曼、艾許莉米勒、札克史坦茲、雪頓透納。
如此多位編劇譜寫故事,結果證明了,確實耕耘出很棒的角色性
格,特別是萬磁王(事實上本來福斯就是把萬磁王發展為獨立外
傳。但是,再怎麼強大的導演,也很難完整統御《X戰警:第一
戰》如此龐大的時空架構與衝突起點,加上這麼多位角色,也難
一一點名照顧。例如:魔形女的自我認同必須穿插交待她與X教
授、野獸和萬磁王間的情感轉移,這一點就營造地頗唐突。
還好,兩位重點人物X教授與萬磁王間的相知相惜橋段設計地非
常好,詹姆斯麥艾維與麥可法斯賓達的濃厚情緒撐起了這兩個角
色應有的重量。法斯賓達還因故事主軸上的衝突夠力,給足他寬
闊機會揮灑,不但給他大秀語言本領,控制磁力的絕招更是視覺
奇觀,比起X教授的靜態能力討喜多了。
整部片一清二楚地還原為何X教授會坐輪椅,萬磁王那頂帽子又
是怎來的,甚至連客串的人氣角色也登場插花。對於《X戰警》
這系列的粉絲來說,這部前傳補足了首集「意猶未盡」的遺憾,
儘管動作場面還是本系列罩門,但幾個角色已經展現各自深度,
這一點就已能讓粉絲歡聲雷動,勉強忽略兩大男主角外其他角色
的組合化學效應。
拍攝這種大堆頭陣仗原本就不是簡單任務,但《X戰警:第一戰》
示範如何照顧多位角色戲份的應有水準,也服務觀眾想看夠水準
演技的需求,而不是花功夫在曇花一現的強力特效。更難能可貴
的是,《X戰警:第一戰》完成了電影向歷史對話的想像趣味,
還暗示冷戰時期的蘇聯其實比以世界警察自居的美國還良善,這
種野史趣味幫《X戰警:第一戰》推上更高舞台,值得喝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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