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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倫敦到廣州的航程中,我看了四部電影,每一部都內嵌一些相互呼應的連結性,也一直觸發我對照朱清時在【学者荟】上登出的那篇《人类的主观意识是客观物质世界的基础》:量子力學的態疊加與塌縮現象。

《關鍵少數》(Hidden Figures)彰顯了性別與種族歧視對人類文明的阻礙,卻也看出冷戰時期的不理性是如何助長了帝國主義。猶如「薛定諤的貓」(Schrödinger's Cat)想像實驗裡的既生亦死的狀態,使得主觀意識與物質世界無法分離;尤有甚者,所謂「事實」或「真相」的認識,缺一不可。

我不確定要用什麼心情推薦《分裂》(Split)這部片,它用科幻的方式浪漫化(romanticize)/儀式化(ritualize)精神分裂的深層因果;抑或,純粹怪獸化(monsterize)解離性身份障礙(Dissociative Identity Disorder,DID)者。過多的著墨當下,對於過去卻給的太少,於是看不見理解,只剩下誤解——我們都是我們自己所相信的,而“The broken are more evolved.”

從《惱爸偏頭痛》(Why Him?)到《阿德拉爾日記》(The Adderall Diaries),滿滿的都是James Franco;而前幾天晚上Alvaro才聊到《放浪青春》(Spring Breakers)裡翻唱Britney Spears那首Everytime的經典畫面。

誠然記憶會騙人,包括自己,尤其當我們需要自我防衛的時候,於是在肉身上銘刻的痛苦回憶,轉化成心理上無法擺脫愉悅成癮。所以後者中的Stephan Elliot曾說“We understand the world by how we retrieve memories, reorder information into stories to justify how we feel.”

自我賦權(self-empowerment)有時候會建立在自我受害(self-victimization)的基礎上,那是一個極其弗洛伊德式(Freudian)的位置,出現在幾乎所有和歇斯底里有關的電影裡。回憶經常是錯接的,而當然,回憶與現實無關,它是脫離時間和脈絡,獨立存在的;依賴這種超越時空的「感受」是構成人們主體與自由的重要(甚至必要)之成份。

事實上是,人們,以此相信自己活著——我們憑藉回憶認識、確認、追求所謂的「自己」,卻忽略了「自己不等於事實」的真相。所以《通靈美人》(Planetarium)中的戰前法國特別耐人尋味。

電影中的「電影」,各種靈感與攝像之間的微妙關係,創造成「暫留」的永恆、「穩定」的不安、「散逸」的凝視,成千上萬的片刻交疊,互為真偽。羞恥來自自我暴露、拒絕理解等情緒,然後是恐懼和驕傲,這是一種想像力的摸索——又,或者,夢見、消失、演繹。

攝影重製了影像與聲音,至少,似真似假,彷彿尼采口中的「永恆回歸」(eternal return),然後迷失得以因此被原諒了。夢境、回憶、感覺、意識,所有可能可以或永遠無法解釋的畫面和現象。唯一遺憾的是,最後竟也落在國家/種族主義之上,恰巧呼應了【說書】最近登出張育軒那篇《中東大衝突:伊斯蘭內鬥的核心與迷思》。他一口氣梳理了三本書:

《先知之後:伊斯蘭千年大分裂的起源》(After the Prophet: The Epic Story of the Shia-Sunni Split in Islam)、《你所不知道的伊斯蘭:西方主流觀點外的另類思索》(Islamic Exceptionalism: How the Struggle Over Islam Is Reshaping the World)和《中斷的天命:伊斯蘭觀點的世界史》(Destiny Disrupted: A History of the World Through Islamic Eyes)。

一如美國的反恐戰爭不該被視為「基督教 vs 伊斯蘭教」的文明衝突,中東今天的衝突也不被單純被視為「遜尼 vs 什葉」,實際上的歷史、脈絡、因素等要複雜得多。其中有普通公民要求合理民主權益,有眾多貧窮的什葉穆斯林爭取符合自己人口數量的政治權力,有伊朗與沙烏地阿拉伯以國家利益思考競逐區域霸權,也有極端分子以教派分野作為攻擊目標。

如同世界所有區域,一直以來,中東也是極其複雜的地方,沒有純粹宗教(或完全與宗教無關)的「文化戰爭」。各種因素交織之後,更構成一幅多層次的圖景,而其中,他/我區隔對特定群體形塑所謂「主體性」總是關鍵,這真的是很相互矛盾的哲學與規範議題,放諸四海皆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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