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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關於難民、移民、遊民的故事層出不窮,彷彿這些問題都是突然冒出來一樣,不容置喙也怕妄下結論,所以我一口氣跳過所有爭議。

反而選了兩則不會被大家留意到的新聞,來看看各種「流浪者」的態樣,無論客觀上或主觀上,他們用各式各樣的方法,流浪著…

最近有個故事(This is what happened when I went on Grindr in Serbia and met a gay refugee from Iraq: 22/Sep./2015, Ed Fordham, GSN)很有趣,所以隨手翻成中文給大家看看…覺得以後應該也要陸陸續續把自己在世界各地約過的人記錄下來,多半時候,聊天時留在心底的故事遠比品嚐到的身體,還更教人印象深刻、回味無窮…(當然還是有例外啦!)

在Belgrade(塞爾維亞首都),Grindr(交友軟體)響起一則一如往常的訊息通知:不露臉、好身材,看起來很可口。言簡但意賅:「現約吧!」

一名的確可口的男子很快就現身了;大概是地中海人吧,我猜。

結果,原來是伊拉克人,去過希臘、造訪過幾個小島。現約但「沒地」,因為他和幾個朋友合住一個小房間;他正在旅行中,所以在這裡只是待個幾天,但下一站,不明。

到我的旅館房間後,我突然想起了所有歐洲報紙的頭條:他是個逃離伊拉克的難民!乘著船,經過希臘,然後Belgrade;他透過易付卡連上無線網路,然後登入交友軟體。

那些貌似遙不可及的頭條-難民、移民、遊民、乞討者、暴徒,不再只是遠方的「他們」,而就是眼前這個男人。

我們開始聊著天,緩慢地進行著,因為他的英文不太好。眼睛會笑的他,身為一個男同志,他孑然一身。

他雖然知道和他一塊兒旅行的人們,但不熟,因為他們只是湊巧地一起移動著。

他和許多其他男人住在同一個房間裡,大部分是年輕的旅行者,但那個地方稱不上一個小旅店:只有幾張床讓大家輪流著睡。對於一個沒有工作、沒有家、沒有國籍的難民來說,這只是最純粹且原始的那面-一個移民,四處找工作,尋覓著一個可能為「家」的地方,然後開始新生活。

我很想多問點什麼,雖然這感覺有點像在窺探並侵犯他的私領域,但他自己開始述說著他的故事。他離開了伊拉克,僅管他並不想走,但他的雙親都過世了,所以他並沒有理由再待下去。一名親戚幫他付了錢,打點了一艘船從土耳其出發到希臘,再從希臘到這裡。

這趟旅程漫無目的地,概念上只是下一個國家罷了,他甚至不確定往哪裡去,何時離開,只是等待著,但也不知道到底在等什麼。可能只一輛車、一台巴士、火車…總之不會是搭飛機,或著只是困在這裡,維持著無國籍,眼下的這個狀態。

一個微笑、一個擁抱,然後他離開了。

戰爭彷彿掃過了這個房間,我一個人被留在原地,哭著,想著這個伊拉克朋友。他會扺達下一個地方嗎?他能找到工作,並開啟新生活嗎?他能成為他想成為的人嗎?

第二篇(What it’s really like in the Serbian refugee camps: 23/Sep./2015, Ed Fordham, GSN)敘事的語調就太「英式」「白人」的風格了,不甚喜歡,感覺上也不是個續集,所以我只翻到Peter Singer版「推己及人、誠心向善、世界大同」等等的口氣出現之前,另一個有趣的小故事。

我已經來Belgrade拜訪過難民和移民三次了,每一次都能獲得不同程度的體驗和心得;總有新的所見所聞,而這些經驗都教會了我更多事情。

塞爾維亞有許多難民和移民,人口數量上,那根本有如洪水般地湧進,很多是從戰爭和衝突中逃出來的:我遇過來自敘利亞的、來自埃及的、來自厄利垂亞(Eritrea)、來自伊拉克的跟來自阿富汗的人,這是一個從中東和北非四處流散的現象-每個人都在追求著更好的生活,逃離獨裁、逃離威脅、逃離壓迫。

每個人都在問,「為什麼有那麼多年輕男子?」他們真的很年輕,我想多半介於13到35歲之間。我後來知道了:很多人逃亡的費用是家裡幫他們籌到的,而他們是被強迫出走的,因為他們被家人認為是最有可能得到工作並成家的希望支柱。

他們是「舉家遷徙」的第一步,可以為陸續跟上的女人跟小孩們先建立一個家;但也有人早已失去一切,隻身獨立在這個世界上;其他人則是和家人們各自流離失所者。

有人問,「為什麼他們不留下來繼續戰鬥?」最簡單的事實其實是,他們的雙親和其他家人們企求他們的離開,能為他們找到一個可能可以恢復原本生活的容身之處。

我曾遇過一個人,他爸爸本來在埃及一個英國人家庭裡幫忙家務,而他自己則在英國人的墓場裡工作。現在,在埃及對於基督徒的迫害和威脅使得他們不得不離開。他們在英國沒有任何依靠,因為他們幫傭的英國家庭已經在殖民時代末期搬到埃及生活,而且也都過世了。

如果像我一樣,身為一個英國人,我們或許承擔了英國在世界各地所留下影響,記得我們為何成為一個夢想的選項和目的地,且人們為何願意冒一切風險來到英國…(從這邊以降,我就開始有點翻不出來,手軟了!)

另外,昨天下午才和一個泰國朋友聊到上個月曼谷爆炸案的後續發展,就看到了馬來西亞抓到四名嫌疑犯(Malaysia makes arrests over deadly Bangkok blast: 23/Sep./2015, Aljazeera)的新聞。

朋友也剛好有提到,目前泰國警方認為極有可能是維吾爾人所為,所以逮捕了數名「可能是」維吾爾人的嫌疑犯,但主要行為人可能已經逃出泰國,因此泰方也尋求了馬來西亞和週遭國家的協助。

目前推論,最主要的原因可能是,以前從新疆一路逃亡至泰國的維吾爾人,多半會讓他們去土耳其接受庇護,但自從軍政府執政後,由於親中政策,後來都將境內的維吾爾族(不論是恐攻嫌犯或難民)一併驅逐回中國,所以這起事件就逐漸定調為:泛突厥主義式的報復。

鎖定四面佛附近,一來可以重創泰國觀光之命脈,二來又是中國旅客必去之景點。

最近也有學者開始討論,恐怖恐擊似乎開始出現一些質變,過往常見的多是有組織的攻擊,包括龐大的網絡和縝密的計畫,但最近似乎越來越多個人攻擊,因為越來越難找到直接證據指涉犯罪人背後的集團和策略。

不過,除此之外,似乎還有其他點可以再進一進思考並討論:從根源的「疆獨問題」(民族自決的形式和恐怖份子認定的正當性),到泰國軍政府的「遣返政策」(是否應對不同身份之人給予不同待遇及處置;如是,又該如何有效判斷?),再到以攻擊平民作為報復手段之實質效果(違法性就毋庸討論了),最後是「恐怖攻擊」與其欲達到之政治目的之間的比例性。

又,個人式攻擊背後所牽涉的「情感因素」與「社會脈絡」似乎都使得社會安全越來越難以預測,就算視為一般的「反社會人格事件」似乎也並無不妥(再次重申,並不表示這樣就可以阻卻暴力行為的違法性)。

只是如果純粹以「犯罪」處理,就算把罪犯繩之以法,似乎也無法真正回復潛藏失序因子的社會秩序,姑且不進一步討論關於「公平」、「正義」、「主體性」等複雜的哲學辯論,但光是思考:「抓到了、審判了、執刑了,又怎樣?」就不禁令人為泰國的未來捏一把冷汗,因為軍政府彷彿就打算這樣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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